近日,《奔跑吧,兄弟》电影版上映,票房不错,已过4亿。但冯小刚导演多次公开表达意见,批评这类综艺电影。总结冯导的观点,主要有三个:1,综艺电影侮辱了电影这个高大上的东西;2,综艺电影会动摇传统电影的根基;3,有关部门应该出手管一管。这三点,冯导说的每一句,都是错的。
综艺电影玷污了传统电影?“综艺电影”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报备,冯导首先骂错了对象冯小刚所有愤怒的来源,核心可以总结为“综艺电影侮辱了电影”。遗憾的是,冯导连基本事实都没搞清楚,据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李少红透露,广电总局电影局给“爸爸”和“跑男”颁发的是纪录片证。 冯小刚在某档节目现场炮轰综艺电影
既然“综艺电影”在立项时,类别写的是“纪录片”,说“综艺电影”玷污了传统电影(主要是指故事片)从何说起。纪录片在电影院播放,这很常见,比如法国大导演雅克·贝汉的《迁徙的鸟》,就是一部在电影院售票播放的纪录片。至于纪录片的档次高低,是严肃的还是娱乐的,是高雅的还是通俗的,这是审美判断,无关资格认定。 即使综艺电影就是电影,那又如何看起来,这是对“什么才算是电影”的学术争议,其实,不过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资格论心态。如果从电影的广义含义来看,但凡是采用幕布投射影像的片子,都是电影,冯导并不垄断“什么是电影”的解释权。 历史总是在诡异地轮回。在冯小刚导演还是个新人时,他的电影《甲方乙方》就遭遇到类似质疑,当时的学院派电影人认为《甲方乙方》就是在玷污电影,另外,“所有的影评人说这哪叫电影啊,就是小品串在一块,也没人物,全抖廉价的包袱。” 现在冯小刚导演混成老人了,又用这套说辞去教育晚辈。 我们认为,综艺电影最多只能改变电影院的属性,而无法改变电影的属性。一部热门的综艺节目,有一批稳定又忠实的观众,把这部分人从家里的客厅拖出来,放到电影院里去再看一集,仅此而已。美国著名电影网站Indiewire在谈到中国综艺电影时认为,这些电影完全不需要去考虑海外的市场,甚至于电视观众以外的人,都不需要去考虑。“他们所做的就是把电视观众吸引到电影院里再看一遍就够了。这些人足以撑起票房。”你愿意叫它什么,它就是什么。 综艺电影动摇了传统电影的根基?综艺电影要想成功难上加难,不可能有人大量“投机”这一类别继《爸爸去哪儿》在去年春节劲收7亿票房后,“拍摄仅一周”、成本2000万元的《奔跑吧兄弟》电影上映仅10多天,票房就过4亿了,冯小刚对此表达了深深的忧虑:5天拍出的电影能是什么电影?我们的严肃导演,谁还认真拍片?我们的制片人还不都去投机?这是电影的自杀!
《奔跑吧兄弟》电影票房已经超过4亿
先来看5天拍摄周期这个问题。5天这个数字,是臆想出来的。以《奔跑吧,兄弟》为例,在该综艺节目还未登陆卫视时,电影的筹拍计划已经启动。一部综艺电影能否成功,关键在于其母体本身是否足够扎实。全国的综艺节目千千万,拍成电影有几家?赚到钱的又有几个?除了“爸爸”和“跑男”,其余都很惨淡。 所以,担心导演、制片人都去投机这种类别的电影,完全是杞人忧天。况且,就算都去拍又如何,市场会给这些人残酷的教训。去年中国的电影市场,有300亿这么一个大蛋糕,其中“综艺电影”的份额不到5%,一个占有量不到5%的产品,引领另外的95%?那这95%得有多脆弱。 《爸爸去哪儿》去年的排期是大年初一,今年,《爸爸去哪儿》第二部的排期又是大年初一,好的排期对一部电影的票房至关重要。如果冯小刚能指出,这种综艺电影的排期有猫腻,有权钱交易,对其他电影而言,影响了公正性。这是成立的,但是目前并没有这种指责和证据出现。 “我不拍小时代,贾樟柯的电影就能卖票房?”冯小刚对传统电影的担心,来自一部分优秀电影票房惨淡的现实。所以,如果综艺电影把行业蛋糕分了一块,这些相对优秀却乏人问津的作品,就更无观众买票、无人投资了。 和综艺电影同病相怜的是郭敬明,在面对《小时代》系列电影“质量低劣却票房高企”的质疑时,郭导反驳“我不拍小时代,贾樟柯的电影就能卖票房?”郭导这句话,虽然残酷,却是事实。某些相对优秀的电影作品,票房乏力,其背后的原因很复杂,绝不是“烂片”不拍了,“好片”就有人欣赏。比如,和观众整体的审美品位、行业的开放程度都有关。 就以冯小刚自己为例,他曾说“随便拍的《私人订制》一周4亿,认真拍的《一九四二》不卖钱。”那《一九四二》不卖钱的原因是什么呢?冯导并没有像他对综艺电影的态度那样,认为是烂片太多,而是认为“观众看不明白啊,你得往他们嘴里喂啊。” 呼唤有关部门出来管一管综艺电影?个人审美范畴内,怎么批评都可以,呼唤管理部门出面,实在不妥冯小刚自言是被管的受害者,他举例,《温故一九四二》的“温故”两个字不能在片名中使用,只能叫《一九四二》,这是什么原因呢?冯小刚对此也大惑不解。再比如,冯小刚回顾拍摄《天下无贼》、《集结号》、《私人定制》遇到的审查困难时,认为自己为中国电影拓宽了题材,“我拍了三部贺岁片后,婚外恋题材也可以拍了,受益的导演有好多。甚至包括《私人定制》,你给我找出一个比我这讽刺尺度大的,没有。” 这样看来,冯小刚并不是没有吃过苦头,也自喜于他的精进突破,为什么到了别人那里,就是需要管一管呢? 如果综艺电影需要管,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“冯小刚的贺岁片,就是小品的拼接版,缺乏真正的问题意识和现世关怀。几段小品一拼凑,却能赚到高票房,对中国电影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,将导致没有制片人会继续愿意投资一部严肃的、付出了很大努力的电影。管理部门应该禁掉。” 一个丰富多样的市场可能性,才是一个健康生态系统能延续下去的前提。这个道理,冯导不该不懂。
结语
《奔跑吧,兄弟》是华谊兄弟投资的电影,冯小刚又是华谊兄弟的股东,所以冯导出面批评这种综艺电影,勇气可嘉。可是很多时候,智慧比勇气更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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